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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督姚启圣之子姚仪,因徐元文诬陷其父,心中不忿,几次上门却都吃了闭门羹,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徐元文的兄长今日回京,这才埋伏在卢沟桥,伺机报复。”

  宜敏看康熙脸色有些转冷,连忙接着问道:“哦,难道他一上来就掀了徐乾学的马车?这就有些过分了啊!”她知道康熙很是欣赏徐乾学,有些担心他会先入为主地偏袒徐家,这徐家兄弟可是明珠一党,自从索额图一家被流放后,明珠和佟家就是朝堂上最大的两个派系,无论哪一方独大都不是好事。

  御前侍卫恭敬地道:“回夫人的话,事实并非如此,奴才向周围的人仔细打听过当时的情形,那姚仪并非一上来就动手,而且拦下马车质问徐家为何如此是非不分,颠倒黑白?”

  “哦,那徐乾学如何回答?”康熙听到这里倒是提起了点兴趣,面色和缓了些许,只要不是个真莽夫就还有救,不过就姚启圣那种刺头性子,他儿子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
  “当时徐乾学根本没出马车,而是直接斥责对方不过一介白身,有何资格过问朝廷事务?还放言若是姚启圣不服,就自己来京城讨说法,徐家敞开大门迎接,然后命马车直接冲过去,姚仪直接被激怒了,这才将徐乾学所有马车都掀进了河里。”

  御前侍卫语气中听得出对这位姚仪的作为颇为欣赏,不过陈述时却完全据实以报,丝毫没有为姚仪说话的迹象,毕竟身为康熙的近卫跟任何大臣都不该有交情,更遑论为别人说话了。

  宜敏在心中默默对比了一下前世记忆,今生姚徐两家的冲突发生时间比前世足足晚了两年,不过事情发生过程倒是没有改变,那么接下来徐家三兄弟的应对大概也能猜得到了。

  她一向对徐家三兄弟不怎么欣赏,虽然徐家一门一状元两探花,是真正的书香门第,但是人品却不太好,都是媚上欺下的弄权之辈,喜欢在朝廷派系中左右逢源,典型有才无德的那种读书人。

  承瑞默默旁听,并未擅自插话,而是等康熙挥退御前侍卫后,才开口询问道:“皇阿玛,那徐家弹劾姚启圣何事?两家之间可是有私怨?”若是仅仅政务上不合,不至于让其子怒而报复才对,因为这样只会有理变无理,在朝堂争斗中落入被动的局面。

  康熙看了承瑞一眼,面色变得有些严肃,沉声道:“徐元文弹劾姚启圣的罪名有三,一是贪污军饷;二是对台决策不当,进退失据;三是诬告福建巡抚抚吴兴祚和水师提督万正色。”

  赛音察浑冷嘶了一声:“这徐文元可真狠啊,这三条罪名无论哪一条属实,那姚启圣怕是丢官去职还是轻的了,难怪那姚仪如此恨他了,甚至还迁怒到其兄长徐乾学身上。”

  承瑞皱了皱眉,斟酌着道:“这姚启圣的履历儿子曾经看过,大清的官职从二品巡抚到马场的九品司厩都被他做了一遍,骨头硬的很,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宁折不弯,这样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要贪污受贿的话,恐怕不至于被一贬再贬吧?”

  宜敏听了这话连忙端起茶盏,掩住嘴角露出的一丝嘲弄,瞥见康熙略微不自在的神情,心中暗自好笑,把姚启圣一贬再贬的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人嘛?几次三番都无法叫姚启圣彻底归心,叫康熙面子往哪里放?

  至于贪污军饷?南方大战的汉军有过军饷这回事吗?连满八旗都会被侵吞功劳和粮饷,更别提汉军绿营了,早就被层层盘剥光了,至于福建当地的军队?那可是姚启圣自己招募了人手,还拿钱倒贴才养起来的,就这样还要人家背黑锅,着实有些不地道了。

  赛音察浑对于这些政治斗争完全不感兴趣,反倒很是欣赏一些刺头,他靠在椅背上地漫不经心地追问起来:“原来这姚启圣还是个传奇人物啊!不过这姚启圣居然至今还当着他的福建总督,莫非这徐元文是诬告了?皇阿玛难道不曾主持公道?”

  康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只能顾左右而言他:“姚启圣是周培公临死之前向朕推荐的,称**非此人莫属,此人也确实饱读诗书,在政事上极有手腕,处理沿海问题堪称井井有条,不过姚启圣为人性格孤傲,说话尖酸刻薄,行事颇为狷介孤傲,得罪过的同僚不计其数,被弹劾已经是家常便饭。”

  承瑞和赛音察浑对视一眼,心中已经有些明白了,看来姚启圣狠狠得罪过皇阿玛啊!或许这徐元文弹劾姚启圣之事就是皇阿玛默许的啊,不过以皇阿玛的性子,倒也不屑于说谎,恐怕这姚启圣恃才傲物也是事实,但是他又是**不可或缺的人物,这才想用些强硬手段让其屈服。

  承瑞想到姚启圣手握重兵,如今又是将在外的情况下,不由得有些担心:“这弹劾之事的真假暂且不论,只说那姚仪这般莽撞行事,叫徐乾学当众狠狠丢了个大脸,怕是要被徐家三兄弟彻底忌恨上了,若是他们私下里想要做点什么,恐怕姚仪就有些不妙了,到时候姚启圣在福建可就不太稳当了。”

  康熙手指转了转扳指,淡淡地道:“他们不敢,徐家几兄弟都是聪明人,否则那姚仪早就被拿下了,徐乾学既然并未告到九门提督衙门,显然是不打算把事情闹大,大概明日会到朕跟前状告姚启圣教子不严,顺便陈述一番委屈吧?”

  “嘿嘿,大老爷们居然还到皇阿玛面前哭诉,真是娘们唧唧的。”赛音察浑不屑地撇撇嘴,很是看不起徐家的做派,还是要姚仪更合他胃口,生死看淡,不服就干才是爷们该干的事。

  宜敏将阿鲁玳抱在膝上坐着,喂她吃了些好克化的茶点,适时出言打断道:“行啦!今儿难得出门散散心,皇上就莫要再谈这些政事了,等回宫后你们父子三人想谈多久都行!”

  顺便警告地瞪了赛音察浑一眼,就你小子事多,字字句句都在踩康熙的底线,真当皇帝的耐心是无限的吗?他是康熙亲儿子倒是没事,到时候倒霉的就是姚启圣父子了,她可不想这些年辛辛苦苦的布局打了水漂。

  “对对,出门在外,咱们不谈政事。”康熙一听这话立马顺驴下坡,笑着道,“等会咱们去洋人铺子里看看,有许多漂洋过来而来的新鲜玩意儿,你们娘俩肯定喜欢。”

  承瑞很是淡定地接着道:“听说洋人的教堂颇为新奇,今日刚好是他们的礼拜日,咱们也可以去凑凑热闹,看看西方的神灵是怎么教化世人的。”

  他从小就有学习洋文,课程里的天文地理也有不少洋人的东西,尤其是汤若望和南怀仁讲述的东西他都觉得颇为有趣,难得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也是极好的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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