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廉银。
原本在康熙朝的时候,冰敬炭敬这些算是默许的,皇上也知道,但并不反对。但现在,胤禛要取消冰敬炭敬,因为这两样,最容易滋生出贪污受贿来。
取消之后,这官场上的花销从哪儿来呢?养廉银。
养廉银并非是国库所出,因为从国库出,就相当于是提高俸禄了,但要提高俸禄,不能说只点名这几个官员提,剩下的不提,那极容易造成人心不稳。再者了,国库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。
那养廉银从哪儿出呢?从地方上,火耗或者税收。
就按照官员的俸禄来,就比如说,一品大员的年俸是一百八十两银子,那这个养廉银,按照百倍来,就是一万八。
官员拿了高薪,能养家糊口,能维持生活,就会少搜刮百姓,少贪赃枉法。
胤禛是一番好意,但六阿哥觉得这法子并不妥当,因为这银钱也是从地方上来的,朝廷并未有一个明确规定,那就是说,人人都能对这养廉银伸手。
再者,官员这日子过的好不好,也并非是养廉银就能解决的。人心嘛,自来少有满足的,一百两银子能吃饱穿暖,一千两银子能买个宅院,一万两银子还能再养匹马。
吃饱穿暖是好的,但若是有个宅院免于颠沛流离就更好了,若是能再有一匹马出行方便,就更更好了。
所以,六阿哥是赞成提高俸禄的,但不赞成养廉银。
这个事儿,朝堂上很是争论了一段时间,最后还是胤禛的养廉银赢了——因为国库是太穷了,真的一点儿多余的银子也没有了,所以这个提高俸禄,完全不可能。
养廉银的事情要推行下去,也需得有人到地方上专门走一趟,将这银子的来处,还有这银子的去处,一一给落实好了,免得朝廷政令下去,这银子没用到需要的人身上,反而是被上面一层给中饱私囊了,那可就和胤禛原本的初衷相悖了。
一直到腊月里,这事儿才算是办妥。
腊月里了,乌雅秀贞等人又打算去小汤山了。
小汤山那边,还有早些年乌雅秀贞买下来的院子,她当年是为了公平公正的分财产,所以买了六个院子,在十四略大些的时候,就将这些院子给分了,兄妹六个,一人一套。
现下胤禛做了皇上,就将他自己的那套,给了弘晖——给别人不行,弘晖是嫡长子,他得好东西没人能说什么,但给别人,剩下的都要觉得心里不满的。
至于别人的如何处置,乌雅秀贞也不问。她做额娘的时候,只要确保给自己的儿子们的都是公正的,剩下的,自有人家亲额娘亲阿玛来做主呢,她一个祖母,还是只安心享福就是了。
这样想着的时候,她就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那些体己银子了。
钱这东西,只要她活着,就是常常有的。
做德妃的时候穷是因为那会儿确实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多,但现在嘛,她都做了太后了,那逢年过节,儿子孙子们的孝敬,还有宗室命妇们的孝敬,积攒这么些年下来,又是一批新的私房银子了。
这些……她不打算分给儿子们了。
不管是胤禛还是六阿哥,还是十四,男子汉大丈夫,难道少了额娘的补贴就活不下去了吗?所以这次的私产呢,她就打算只分给女儿们。
七格格是做额娘的,孩子多,生活艰难。
九格格是没成亲,后半辈子还不知道如何,乌雅秀贞实在是放心不下。
十二格格呢,本来就远在蒙古,乌雅秀贞心里有亏欠,她自己又是个金银不放在心里的,花钱如流水,往日里都还是求着七格格九格格补贴呢,所以这个,需得多分一点儿。
正盘算着,外面就急匆匆来了个人,进门就哭鼻子:“玛麽,您可得给我做主啊,我阿玛要将我胡乱许人了。”
乌雅秀贞差点儿没吓一跳,这仔细一看才辨认出来,跪在她跟前哭的老六家的女孩儿,嫡次女,今年十四岁了,她姐姐早些年就成亲了,现如今,也该轮到她了。
但就算是轮到了,她这年纪也不算大呢。
“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儿,你阿玛若当真是胡乱将你许配给别人了,我肯定是要管一管的。”乌雅秀贞伸手将人给拉起来,小格格鼻涕一把泪一把:“我昨儿在我阿玛书房外面偷听到的,今儿就赶紧来找玛麽了,这世上要是还有人能管得住我阿玛,那就必然是您了,玛麽,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。”
乌雅秀贞摆手:“你别着急哭,先说说事儿,来,擦一把鼻涕。”
小格格叫文秀,拿了帕子擦干净了眼泪,就露出一张秀秀气气的脸,她长的和她额娘六福晋是有几分相似的。又被乌雅秀贞哄着喝了一杯茶,小格格才说起来正事儿。
最近大家伙儿都住小汤山,六阿哥和十三阿哥是胤禛的左膀右臂,自然也是跟着住在小汤山的。
小格格昨天下午去给六阿哥送茶水,凑巧在门外听见里面有说话声音。先是十三阿哥问的文秀的婚事可有决定了,他这里有个人选。
然后就是六阿哥直接应下来的话,前前后后,也就这么几句。
乌雅秀贞皱眉:“岳家的?”
小格格点头:“说是岳中琪的孙子。”
岳中琪乌雅秀贞还是知道的,因为胤禛时常夸赞,说他一个汉人官员,统帅八旗,在汉人官员中也是仅此一个了。
岳中琪的孙子乌雅秀贞还见过,随着岳夫人进过宫,不过那都是早些年的事儿了,雍正元年的事儿?谁都知道,长大了的样子,和小时候,是有很大的区别的。
所以印象中的样子,决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