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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回信。
车队沿着官道行驶,已经能看见城门了。
城门口除了排队等候查验身份的百姓,还停了一辆马车,马车旁站着两个青年人,带着几名家仆。
“是荀氏派人来接应吗?”郑玄的弟子兴奋地举手眺望,“不知是八龙中的哪一位?”
颍川荀氏前任当家的荀淑,在曹班出生前就去世了,其下八子才德兼具,被人称为“八龙”。
只是荀淑去世后,八个孩子中后来官职最高的荀爽现在也才三十多岁,如今党锢的阴云还未彻底散去,荀家在朝中是铁站士人边,对她来此求学的态度如何还真不好说。
郑玄见来的是两位年轻郎君,下了牛车,主动问道:“可是荀幼慈?”
曹班却是觉得,这两人的长相,莫名的熟悉。
还未等她下车行礼,一道人影带着风突然闪到面前,两条手臂伸向自己,唰地一下将她从牛车上举了起来。
年轻男子虽是文士打扮,却轻而易举就将曹班举了起来。
“哎呦,我的乖侄!”
曹班用力撑开曹炽贴过来的脸:“七叔!”
曹炽抱着曹班左看又看:“哎哟哟,乖侄怎么瘦得下巴都尖了,还不如小时候抱着沉呢。”
“七叔——”曹班抵不住曹炽的热情,被对方抵着额头一顿猛蹭。
“堂兄也实在过分,双生的娃娃,还能这样偏心么?就让长子跟着他去洛阳,留下我们可怜的阿瞳哟,想治学,还要求到外人去。”
另一边曹胤和郑玄见过礼后,终于将曹班从曹炽手里解救下来,曹班刚两脚落地,又被曹胤狠狠抹了一把头发。
“九叔!”
多年不曾见过,曹班都有些认不出两位长辈了,没想到对方还能一眼认出自己。
曹家同辈一起论排名,这两位年轻人,正是祖父曹腾的兄长曹褒的三子曹炽和四子曹胤。
郑玄笑呵呵道:“原来是班的族叔。”
曹班重新打理好自己的衣服,疑惑道:“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?”
曹炽一拍曹班脑袋:“你还说!来颍川不去阳翟寻你七叔,来颍阴作什?”
曹班不好说她原本没打算去阳翟,只能打哈哈:“这不顺路嘛,哈哈哈,先到颍阴,再西行至阳翟。”
几人互相寒暄介绍后,曹炽直接挥手招呼仆役,把曹班的行李往他们的马车上带:“总之阿瞳莫要在颍阴停留了,直接随我们回阳翟,以后就住你七叔九叔家。”
又对郑玄道,“先生大才,何必在颍阴耽误时间?若是不介意,颍川太守府大门也是为先生打开的。”
曹炽倒是没什么顾忌的就搬出自己父亲的名号,但是郑玄闻言却看了曹班一眼,皱眉道:“多谢曹公子好意,只是之前已书信荀氏,不好失信于人”
曹炽冷笑一声:“就是那荀慈明书信于我的,荀家现在自顾不暇,先生若不信,直接去荀府一探便知。”
郑玄不明所以,他和曹炽兄弟不熟,自然是不肯就这么去阳翟的,坚持进城拜访荀氏。
曹班猜到原因,可就算不能留在颍阴,她也不可能真的长住曹炽家,但曹炽这般热情的人,让曹班一下也有些不适应,只能先搬出一个古今中外都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,道:“我随义兄一起去看看吧,来都来了,不去看看,岂不留遗憾?”
曹炽看了曹班一眼,很爽快地答应了,让曹胤先带着门徒和仆役们去落脚的地方休息,自己为郑玄和曹班带路。
郑玄和曹班一同坐上了曹家宽敞舒适的马车,一路曹炽都没再提曹班离家的事情,除了不停介绍颍川风土人情,还给曹班勾勒了一下住进曹府后,被雅集、打猎、郊游等各种活动充斥的美好生活。
郑玄全程闭目养神,一直到了荀府所在的高阳里,郑玄才整理衣冠,下车亲自叩门。
曹班站在郑玄身后,见曹炽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个草杆吊在嘴里,一脸看戏的表情,见曹班看过来,还冲她扬了扬眉毛。
门房通传的时间格外长,知了在树上吵得人心慌,郑玄用衣袖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。
大门再次打开,却是没有请人进去的意思。
“先生请回吧。”门房一脸歉意,“我家大人说,先生亲至颍川,本应倒履相迎,只是荀氏如今无暇他顾,不想累及他人,先生若要在颍阴讲经,可将下榻处告知,荀氏会安排人手帮忙,还请先生不要推辞。”
好大一碗闭门羹,吨吨吨。
曹炽吐掉嘴里的草杆:“我说吧。”
“荀家因为党锢一事,辞官的辞官,隐居的隐居,没了上头季和神君顶着,新一辈徒有八龙名号又如何?”
“神君”是荀氏上一辈顶梁柱荀淑的外号,当年梁党祸乱之时,因为日食而进言责备外戚的士人派中就有荀淑的一份。
看来和曹班得到的消息一样,即使是荀氏这样的大族,也抵不过上层权利斗争的风波啊。
有了汝南书舍的成功经验,原本她的计划是在荀氏的支持下,在颍阴也建立书舍据点。现在看来,虽然同样是世家大族,但是袁氏能出袁绍、袁术这样的群雄领袖,而荀氏只能出荀彧、荀攸这样的谋臣,和家族在朝中的“后台”不够硬也是有直接关系的。
郑玄最终还是带着他的弟子们,随曹班和曹家兄弟一起,来到了颍川郡治阳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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