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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去,对他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大事儿。

  原本二人都准备好庆祝了,结果那莫如山又死里逃生回了京城,刺杀他的机会便更加难寻了。

  侍卫还跪伏着不敢抬头,但若是他在此刻抬头看,便能看到凤九天娇憨语气下狠戾的眼神,然而一旁的何语夜却未因此而表情改变丝毫,他拍着对方的肩膀顺气,浅色的眼眸没有落在凤九天身上,而是落向了更加渺茫的方向。

  “没关系。”何语夜的尾音缓缓:“我们阿九这么好,谁都会喜欢的。至于莫如山,再寻办法就是。”

  一旁的侍卫被凤九天挥手遣退,整个养心殿中唯有他们二人,浴桶中的水尚且温热,几分雾气飘出,旖旎异常。

  凤九天脸一红,点点头,又不安分的蹭上男人的胸膛。

  何语夜并不在意,他依旧满脸温和,几乎要让人溺亡在他的纵容中-

  凤九天很快想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。

  在莫如山回归的第三天,她派下了帖子,邀人赴宴。

  和上一次的轻松氛围并不一样,这次的宴席匆匆举行,连诸位大臣的脸上都带着不明所以的样子,若不是凤九天明着举杯暗中威胁的话语,场面还不能像现在这样热闹,觥筹交错,名贵的酒水映着各色人的不同影子。

  “如山啊。”凤九天神情喜悦:“若不是你亲自回来证明,朕还真以为你已经死了。”

  莫如山不动声色,遥遥举杯:“臣也未想到,能从这般天罗地网中逃出。”

  天罗地网四个字似乎被咬重了些许,又好像没有。

  一旁的申王眼珠转了转,抚抚胡子,也跟着端起了酒杯。

  他的脸上还是一贯虚假而真诚的笑容:“大将军死里逃生,真是我国之幸啊,小老儿敬你一杯!”

  面对申王这个老狐狸,从他嘴巴里面随意说的话都要仔细斟酌,看看是否有什么别的意思,莫如山当然也不例外,他早早的就安插内线,替换掉了自己今天所用的餐具和食物,就连这张桌子,他也派人仔细擦拭过好几遍,哪怕一点入口的东西,也不轻易的外露。

  他晃动酒水,自然的接受了申王的“好意”。

  “申王大人相敬,自然也是我的福气。”

  三人间暗潮涌动,明明是最分不得心神的片刻,莫如山看着婢女端上的糕点,无端想起一个人。

  分别已经过去几日,不知道陈恭过的怎样。

  “阿嚏!”远处喝酒的大臣中,有一道细微的喷嚏声传来。

  酒过三巡,几人之间竟然还在互相客套,就在莫如山有些厌倦的时候,从未和他说过话的何语夜竟然出了声。

  “大将军。”那双眼睛温和的看过来:“听闻大将军历经坎坷方能回来,我倒是想听听中途的故事。”

  热闹的宴席停滞片刻。

  连送茶倒酒的婢女也不敢动作,僵硬的停止了手臂,酒渍濡湿了一块鲜亮的布料。

  凤九天的神情有些诧异,她先是看了何语夜一夜,最后接着他的话继续询问:“朕也甚是好奇,如山中途遭遇了什么。”

  申王不疑有他,等到凤九天发话,他朝着周边几个大臣使了眼色,那几个大臣也纷纷附和起来,有人带头,宴席的中心话题自然就变成了莫如山的逃亡生涯,莫如山扫视一周,记下了其中最为喧闹的声音。

  “诸位既然好奇,我自是要为大家解惑的。”

  啪啪——

  随着莫如山拍手的动作,两个身着雪亮甲胄的士兵走上殿来,血肉模糊的一团被甩到中间。

  定睛一看,那竟然是被折成一个球的尸体,约莫死去了几日,身上散发着恶臭,连殿内的酒肉饭菜气都压不住这股腐烂的尸臭味。

  “大将军。”一大臣捂着鼻子:“您这是何意啊?”

  莫如山一脸无辜,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和陈恭呆了几日,有些表情竟也学了过来:“自然是为诸位解释我这几日的经历遭遇啊。”

  说罢,他干脆弃了坐席,直接走到了尸体旁边。

  旁人避之不及的恶臭,对于尸山中爬出的莫将军来说并算不得什么,他直接伸手,脱下那尸体的甲胄和武器,规规整整的把它们摆好展示。

  “莫如山,大殿之内岂容你放肆!”申王并未发觉什么,只有不安的情绪莫名发酵:“这里不是你拿腌臜物污人眼球之地!”

  有御林军出来阻止,但方才上前的两个士兵有以一当百之势,牢牢的把其他人挡在外面,莫如山更是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,所有人都只能屏息,看着莫如山独自动作。

  尸体死后僵硬,脸部的血污也和皮肤粘连,若不是至亲之人,想必都无法辨认死尸的身份,但莫如山需要的并不是这个,他没带手套,用一点点的巧劲儿解开,不消片刻,那沾了血的盔甲片和里衣完全分开,展示在众人面前。

  “如山。”凤九天冷不丁出声:“您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

  莫如山钓足了众人胃口,等到凤九天出声,他才出手。

  一盆浊水被士兵端了上来,那水往地上一泼,原本甲胄上的血迹缓慢褪去,在那暗白色的内衬上,有一图案格外显眼。

  “这…这是?”大臣A战战兢兢。

  “难道……”大臣B面色犹疑。

  大臣C嗓门大得像喇叭:“这不是申王殿下门客的标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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